誰偷走了北京人的驕傲

北京人面對霧霾,更多的時候只能以一種調(diào)侃的方式來表達他們的無奈。2014年10月9日,一次中到重度的霧霾天氣,北京市的地標性建筑,位于奧林匹克公園被網(wǎng)友稱為“大釘子”的觀光塔,為北京人調(diào)侃霧霾提供了生動的畫面:塔身已難覓蹤影,幾個高低錯落的“光環(huán)”懸浮在污濁混沌的城市上空,被網(wǎng)友們戲稱為“UFO”?!搬斪铀备?46米,是一座可以俯瞰半個北京城的觀光塔,在這樣的霧霾天氣里,這座觀光塔真的成了一座僅僅可以觀看到微弱燈光的無身之塔。
北京成了被調(diào)侃的對象
“10月28日,重霧霾。一位司機將電話打進北京交通廣播電臺,稱自己快哭了:霧太大看不清紅綠燈,連闖了五個,該咋辦?主持人安慰他:沒事,霧大,照不清你的車牌號。”
這是一篇文章中的描述,是調(diào)侃還是事實,難以分辨,但有一點可以肯定,那就是作為一個北京人曾經(jīng)擁有的驕傲和自豪正在一點點地喪失。北京人的自尊正在遭受不斷的沖擊。北京被一些跨國公司列為“艱苦地區(qū)”,被派遣至此的員工可以享受“艱苦津貼”;美國大使館為其駐京外交官提供相當于其工資總額15%的艱苦地區(qū)補貼。
“老外”甚至為北京的霧霾創(chuàng)造了一些專門的名詞,比如Beijing Cough(北京咳:特指進入北京就開始、離開北京就消失的一種咳嗽癥狀)。還有一個詞Beige-jing,發(fā)音和Beijing類似,這是“老外”對北京的另一種稱呼,這個詞的意思是“棕京”或者“褐京”,說的是霧霾的顏色。

APEC會議期間北京藍天再現(xiàn),又一個詞創(chuàng)造出來了——“APEC藍”,用來形容轉(zhuǎn)瞬即逝的美好。
演員宋丹丹在她的微博中這樣寫道:“在北京出生長大生活了五十年,出國潮及各種誘惑都沒能讓我離開這個可愛的城市。但今天,我腦子里一直在轉(zhuǎn):我該去哪里度晚年呢?”這條微博,有4萬多次的轉(zhuǎn)發(fā)。
的確有一些北京人奔向空氣好的地方了,甚至有一個詞專門指稱這些人——“避塵一代”。
郁達夫說,愿拿生命的三分之一來換北京的秋
北京曾是人人向往的地方,如今怎么會是這樣?這讓我想起北京的生活環(huán)境,曾經(jīng)讓北京人何等地驕傲和自豪啊。看看北京作家老舍的作品吧,你就知道了北京人為什么驕傲和自豪。
有一年老舍客居在山東濟南,思念起北京(那時叫北平)來,于是寫了一篇散文《想北平》。文中,他拿北京與巴黎相比較(老舍曾旅歐六載),結(jié)論是北京比巴黎美好得多:
“巴黎,據(jù)我看,還太熱鬧。自然,那里也有空曠靜寂的地方,可是又未免太曠;不象北平那樣既復雜而又有個邊際,使我能摸著——那長著紅酸棗的老城墻!面向著積水灘,背后是城墻,坐在石上看水中的小蝌蚪或葦葉上的嫩蜻蜓,我可以快樂的坐一天……”
“每一個城樓,每一個牌樓,都可以從老遠就看見。況且在街上還可以看見北山與西山呢!”

老舍先生不會想到,時至今日,在大多數(shù)日子里,在北京城里要想望到北山和西山,那簡直是一種奢望。
老舍接著寫道:“西山的沙果,海棠,北山的黑棗,柿子,進了城還帶著一層白霜兒呀!哼,美國的橘子包著紙,遇到北平的帶霜兒的玉李,還不愧殺!
是的,北平是個都城,而能有好多自己產(chǎn)生的花,菜,水果,這就使人更接近了自然。從它里面說,它沒有象倫敦的那些成天冒煙的工廠;從外面說,它緊連著園林,菜圃與農(nóng)村……象我這樣的一個貧寒的人,或者只有在北平能享受一點清福了。
好,不再說了吧;要落淚了,真想念北平呀!”
說起北京的美來,不能不提北京的秋天。對于北京的秋天,老舍曾經(jīng)說過:“秋天一定要住北平……在北平的秋天,是沒有一項不使人滿意的。”
作家郁達夫的散文《故都的秋》堪稱現(xiàn)代文學史中的經(jīng)典,其中對北京秋天的愛更是濃郁熾烈:
“……在北平即使不出門去罷,就是在皇城人海之中,租人家一椽破屋來住著,早晨起來,泡一碗濃茶,向院子一坐,你也能看得到很高很高的碧綠的天色,聽得到青天下訓鴿的飛聲。從槐樹葉底,朝東細數(shù)著一絲一絲漏下來的日光……自然而然地也能感覺到十分的秋意?!?/p>
對北京的秋太眷戀了,郁達夫竟說出這樣的話來:“秋天,這北國的秋天,若留得住的話,我愿把壽命的三分之二折去,換得一個三分之一的零頭?!?

攝影/吳皓
對北京的6條城市風道,
不知廊坊人和天津人怎么想?
2014年1月,霧霾天氣首次被納入自然災情進行通報,也就是說,霧霾天氣和地震、泥石流一樣成為一種自然災害。很多學科把研究課題轉(zhuǎn)向霧霾,持續(xù)升溫的霧霾報道更是鋪天蓋地。近期,一條有關(guān)城市規(guī)劃的報道頗為吸引眼球,原因是它與北京的霧霾產(chǎn)生了聯(lián)系,報道指出:北京研究6條城市風道吹霧霾,并配以“6條通風廊道規(guī)劃建議圖”,此舉能否達到預期效果現(xiàn)在無人能下定論,單從方案設計本身來看不免讓人產(chǎn)生疑問:從北京的角度分析,此方案似乎十分合理,但是把整個京津冀地區(qū)的城市群也同時考慮進來,又是何種情形呢,廊坊和天津,也會贊成這一方案嗎?
如果在沙塵暴和霧霾中二選一,北京人會選擇沙塵暴
對于北京的春天,許多作家都寫過,似乎一致認定北京的春不如秋可愛。至于其中的原因,大家都怪罪為從北方吹來的帶有沙塵的風。但是仔細閱讀那些作品,你會看到一個微妙的現(xiàn)象:盡管他們把北京春天的風描寫得攜沙帶塵很像妖魔鬼怪,但是最后一定筆鋒一轉(zhuǎn),把這個妖魔的可愛之處寫出來。

老舍先生在《北京的風》中這樣寫道:“北邊的禿山擋不住來自塞外的狂風,北京的城墻,雖然那么堅厚,也擋不住它。寒風,卷著黃沙,鬼哭神號地吹來,天昏地昏,日月無光……”
你看這風多可怕,可是老舍筆鋒一轉(zhuǎn):“傍晚,果然靜寂下來。大樹的枝條又都直起來,雖然還時時輕擺,可顯著輕松高興。院里比剛剛掃過還更干凈,破紙什么的都不知去向……窗臺上這里厚些,那里薄些,堆著一片片的淺黃色細土,象沙灘在水退之后,留下水溜的痕跡?!边@里透露的分明是對這風的喜歡。

對北京春天沙塵暴的這種又恨又愛的雙重心理,北京的作家林斤瀾寫得最好。他有一篇名為《春風》的散文,與其說是寫北京的春風,不如說是寫沙塵暴。
“……哪里會有什么春天,只見起風、起風,成天刮土、刮土,眼睛也睜不開,桌子一天擦一百遍……”
“一夜之間,春風來了。忽然,從塞外的蒼蒼草原、莽莽沙漠,滾滾而來……”
“轟的一聲,是哪里的河水開裂吧。嘎的一聲,是碗口大的病枝刮折了……”
“北國的山民,喜歡力大無窮的好漢。到喜歡得不行時,連捎帶來的粗暴也只覺得解氣。要不,請想想,柳絲飄拂般的撫摸,細雨滋潤般的體貼,又怎么過草原、走沙漠、撲山梁?又怎么踢打得開千里冰封和遍地賴著不走的霜雪?”

許多人說北京的沙塵暴過去比現(xiàn)在強烈,從老舍和林斤瀾的描述看來,似乎確實如此。北京的沙塵暴十年前還是很頻很烈的,但是十年來,沙塵暴越來越少見了,而另一種天氣現(xiàn)象出現(xiàn)了,就是霧霾。用專家的話來講,北京空氣污染的內(nèi)容和形式都發(fā)生了轉(zhuǎn)變。
對付霧霾,現(xiàn)在北京人還沒有什么有效的辦法,只有無奈地等待大風來吹散。北京人盼風,盼得望眼欲穿。
現(xiàn)在北京的天氣預報一定要談到風。風成了驅(qū)妖逐魔的英雄,風被擬人化了。期盼風來的一整套語言句式,已經(jīng)成了北京天氣預報的“標配”,請看我隨意抄來的兩段天氣預報:
“昨天(11月25日)到今天,北京被霧和霾籠罩。北京專業(yè)氣象臺專家郭建興分析,今晚,冷空氣抵京清理污染……”。多么生動的比喻啊。還有:“中國氣象局公共氣象服務中心氣象分析師信欣指出,今天晚上冷空氣將抵達北京……前半夜,風都很弱,清除霧霾的作用特別有限;而零點過后,隨著風力加大,空氣質(zhì)量才會逐漸好轉(zhuǎn)?!憋L抵京還不夠,風力還要大,這就是今天北京人對風的企盼。
然而奇怪的是,盼風,風卻不來。以至于一些科學家開始研究北京的風哪兒去了。有科學家的研究結(jié)果認為:張家口、內(nèi)蒙古一帶大規(guī)模發(fā)展的風力發(fā)電設備偷走了北京的風。一篇名為《誰偷走了北京的風》的網(wǎng)絡文章,引起了軒然大波,激起了一場熱烈的討論。一些人質(zhì)問:如果大風車能偷走北京的風,那么浩大的“三北防護林”為什么沒有偷走北京的風?為什么長城沒有偷走北京的風?
來自西北的冷空氣往往攜帶著沙塵來襲北京,從前面北京作家老舍和林斤瀾的作品,還有北京天氣預報的語言來看,如果讓北京人在沙塵暴和霧霾之間來選擇的話,可以肯定,北京人寧要沙塵暴也不愿意要霧霾。
沙塵暴是自然的過程,風吹來的沙塵中大多數(shù)是直徑大于2.5微米的顆粒物,容易被鼻腔內(nèi)部的絨毛滯留,不易進入呼吸道深處;而霧霾的主要成分是直徑小于等于2.5微米的細顆粒物(即PM2.5),它能夠進入肺部,停留在肺泡中。沙塵暴過程中,顆粒物大多數(shù)被風直接吹起,帶到空中,屬于原發(fā)性顆粒物,即一次生成的顆粒物,這基本上是一個物理過程;而霧霾中的PM2.5,含有一些經(jīng)過化學反應過程轉(zhuǎn)變成固體的小顆粒,是二次生成的,在轉(zhuǎn)化的過程中這些小粒子表面吸附了許多有毒物質(zhì),會對人體造成傷害。
所以如果要北京人選擇的話,北京人寧要沙塵暴,不要霧霾是有道理的。
靠風能吹走北京的霧霾嗎?
只有驅(qū)走霧霾,才能重建北京人的驕傲和尊嚴。怎樣才能驅(qū)走霧霾,讓北京重現(xiàn)藍天呢?沒有人對此能給出樂觀的結(jié)論。有專家估計,即使采取積極的措施,要解決北京的霧霾,至少也需要十年的時間。人生有幾個十年?
有專家給出了在北京修建幾條“通風廊道”,讓來自北方的風暢行無阻,以此來吹散霧霾的治霾方案。對此方案,我不相信有效,同時也認為此法治霾有違倫理,或?qū)⒈本┤酥糜诓坏赖戮车?。想想看,用幾條“通風廊道”把北京的霧霾吹走,吹到哪里呢?吹到北京的東南部地區(qū)?那里有廊坊市,還有天津市?;蛘叽档酶h些,吹到朝鮮、韓國和日本?其實韓國和日本的媒體早就對中國的霧霾大有微詞了,他們認為出現(xiàn)在韓國和日本的霧霾來自中國。

盼風和寄希望“通風廊道”引來的風能吹走霧霾,這種想法本身是有缺憾的,這種治霾方式,本質(zhì)上是把霧霾稀釋和轉(zhuǎn)移。北京天氣預報談到霧霾,預測有風時,會用到“吹散”一詞,如果沒風,就會說“不利于污染物擴散”,雖然大家對此習以為常,但仔細推敲,問題就來了:既然是污染物,為什么我們希望它擴散和稀釋?假如北京周邊的城市也這樣想,那北京怎么辦?
由此想到了河北省。河北不僅用版圖環(huán)繞著北京,而且也用一個個鋼鐵廠、水泥廠、熱電廠、玻璃廠包圍了北京,這些工廠被公認為是霧霾的制造者。當北京人認為河北向北京輸送霧霾時,河北人感到委屈:“北京把高科技企業(yè)都留在了北京,而把污染空氣的企業(yè)搬到了河北,如首鋼?!?

我看到一篇研究報告,是張家口人寫的。作者對張家口的霧霾來源分析的結(jié)果是,當刮南風的時候,張家口的霧霾最有毒性的一些成分來自于北京。我也看到一份分析上海霧霾來源的文章,其中指出上海的霧霾有一部分來自北方。北京APEC會議期間汽車單雙號限行一直限到了山東濟南,濟南人說:“這季節(jié)刮的是北風,為什么要限制我們山東人開車呀?”這讓我想起了小學時學過的課文《狼和小羊》:上游的狼說下游的小羊弄臟了它的水。
誰也不能怪罪于誰。當只有一只小羊和一只狼的時候,還能分清誰在河的上游,誰在河的下游,誰弄臟了誰的水;當河邊出現(xiàn)無數(shù)只小羊和無數(shù)只狼時,就分不清誰在誰的上游,誰在誰的下游了。
什么時候北京人不再盼風了,北京人就可以重拾驕傲和自豪了
當我知道了環(huán)繞北京的河北省的支柱產(chǎn)業(yè)是鋼鐵、水泥、玻璃這些高污染產(chǎn)業(yè)時,我感到迷惑;當我知道了河北的鋼產(chǎn)量占中國鋼產(chǎn)量的1/4,并且連續(xù)13年為中國第一的時候,我感到驚訝。為了找到為什么如此的答案,我翻看了一些經(jīng)濟地理和產(chǎn)業(yè)布局的書。
隨便翻開一本區(qū)域發(fā)展和產(chǎn)業(yè)布局的書,我們都會看到關(guān)于污染空氣和水的企業(yè)如何選址的理論,那些科學理論并沒有告訴這些企業(yè)怎樣不去污染空氣和水,而是給出了功利主義的解決方案:要根據(jù)當?shù)氐氖⑿酗L向,把企業(yè)布置在盛行風的下風口,把居民區(qū)布置在上風口;如果要把企業(yè)建在河邊,則應選址在河流的下游。這些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的理論,其實是有問題的。如果孤立地思考一個城市中的產(chǎn)業(yè)布局,這樣做也許是對的。但是當把若干個城市放在一起思考時,上述的原則就失效了。

張家口市和承德市都建設了一些鋼鐵和其他污染企業(yè)。這些企業(yè)在張家口和承德人看來,是處在下風口,但在北京人看來它們處于北京冬季盛行風的上風口。
網(wǎng)絡上曾經(jīng)流傳一張廣東湛江市市長親吻一張批文的照片:國家發(fā)改委批準了他們興建一座鋼鐵廠,這可是他們經(jīng)過了30多年不斷地申請,終于獲得批復的一個項目。
由此可以理解河北一座座煉鋼高爐上馬,最后成了全中國鋼產(chǎn)量第一省的原因:在審批制度下,一個企業(yè)在哪個位置建立,并不僅僅是由其距離原材料產(chǎn)地和消費市場的距離決定的,很重要的一個決定因素是它距離權(quán)力中心的距離,近才能拿到批文。這里所說的近不僅僅是空間的,也可以是人際關(guān)系方面的。
由此也可以理解為什么到了2013年,北京的霧霾已經(jīng)嚴重到危機的地步,河北還有8座煉鋼高爐上馬,水泥工業(yè)的發(fā)展也高于全國平均速度。
當霧霾已經(jīng)由點發(fā)展到面,最后在我國的東部地區(qū)連成一片的時候,盼風是沒用的,也是不道德的。地球是一個整體,大氣層也是一個封閉的圈層,北京的霧霾和河北的霧霾都是這個整體的一部分,任何一個地方受到傷害,都是這個整體受到了傷害。我們不能期待把自己受到的傷害轉(zhuǎn)嫁給別人,也不能把我們受到的大傷害稀釋成小傷害,讓風分發(fā)給地球上的其他人。
什么時候北京人不再翹首期待風來吹散霧霾的時候;什么時候北京周邊的產(chǎn)業(yè)布局不再討論上風口、下風口、上游、下游的時候;什么時候北京的科學家不再設計所謂“通風廊道”的時候;什么時候一個企業(yè)的設立是經(jīng)過法律而不是審批的時候……那一刻到來時,北京人就可以重拾自己的驕傲和尊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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oxygen
- 很好很透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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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“郁達夫說,愿拿生命的三分之一來換北京的秋”,但《故都的秋》原文“秋天,這北國的秋天,若留得住的話,我愿把壽命的三分之二折去,換得一個三分之一的零頭?!北磉_的意思應該是愿拿生命的三分之二去換。是這樣嗎?
小祁 贊同悠悠牧云-qzone
- 霧霾是如何產(chǎn)生的?它的嚴重性、后果,不用進行科普教育已經(jīng)家喻戶曉了!如果有一天沒有了霧霾,不是因為有了可以替代的新能源,而是因為資源枯竭,那時候會是什么樣子呢?無節(jié)制的依賴,肆無忌憚的浪費、加重了霧霾,也走向了文明的邊緣。
小祁 贊同